港人不识草泥马

作者：吴志森 来源：明报

【明報專訊】2009年，中國網民發明了草泥馬，在網絡上展開轟轟烈烈的審查與反審查鬥爭，雖然最終都敵不過張牙舞爪的國家機器，除了少數漏網之馬，幾乎無一倖免地被河蟹掉，他們的犧牲，卻為中國的網絡自由，寫下了輝煌但慘烈的一頁。

歷史將記下，2009年，是中國的網絡自由年。網絡自由的革命尚未成功，不少草泥馬不幸應聲倒下，但靈巧的中國網民，卻學懂了愈來愈多的鬥爭技巧。即使草泥馬真的被趕盡殺絕，成為金盾工程的犧牲品，十萬網警的通緝犯，只要中國網民的鬥志還未消失，一隻草泥馬倒下，千千萬萬的網絡神獸將會橫空出世，最終會把河蟹打個片甲不留，取得最後的勝利。

草泥馬與河蟹的鬥爭，在中國網絡仍然熱火朝天，但香港媒體，除了有零星報道，有幾個關注內地情的專欄作者如我，寫過幾篇文章外，似乎沒有引起香港人的廣泛關注。

幾十位香港小學資深老師和準校長齊集，討論香港傳媒生態。我談到內地最新的網絡話題「草泥馬」，所有人都一臉惘然，不懂我在說什麼。我索性上網把整首《草泥馬之歌》播出來，可能因為語言隔膜的關係，對普通話國罵未能心領神會，明白歌詞的人不多，即使聽得出這些罵人的髒話，因為對背景一知半解，無法理解箇中真意。

校長老師太忙，不識草泥馬有什麼稀奇？真的嗎？但談到Laughing哥，卻全班起哄，每個細節都能咀嚼再三。有人會問，內地的草泥馬與我何干，關心來干啥？

內地一位自稱馬丁‧豆瓣牧師的人，有這樣的帖子：

起初他們修理天涯，

我不混天涯，我不說話；

接覑他們修理凱迪，

我不是貓眼，我不說話；

此後他們修理校內，

我早就畢業了，我繼續不說話；

再後來他們幹掉了牛博，

我不想被幹掉，我還是不說話；

最後，他們奔我而來，

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天涯、凱迪、貓眼、牛博都是內地著名網站和討論區，不少都以「反低俗」之名被一一關掉。這些事情，離香港很遠，彷彿永遠不會在我們身上發生，但誰人可以百分百擔保，內地的網絡審查，不會通過網絡廿三條在香港重演？自由的保證，只能來自永恆的警覺。

[吳志森 samngx123@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