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为什么这么牛

作者：刘元林  来源：元林的园子

一把火演化成一场网络狂欢，不是网民是非不清，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央视多行不义犯了众怒。在金融危机当头、举国共度 时艰的背景下，一个元霄节，生怕人不知道它"不差钱"，一掷百万地当众烧钱。烧钱也就罢了，却连造价数十亿的楼也一起烧。一个楼造两遍，拉动内需没有这个 拉法。不要说花的都是人民的币，就是阴票子，鬼也不会这么花。这么大的火，却狠不能用一张报纸包住。大火过去五天后的2月14日晚上，"新闻联播"总算说 到这事了，却把大火完全背景化，让为救火而献身的消防战士唱了主角。还是把灾难道德化、把丧事喜事化的老套套。事故原委、责任追究、损失多少、教训何在， 一句也没有涉及。国家电视台真真成了自家的阳台，想晾背心晾背心，想晾裤衩晾裤衩，你想看的想知道的，就不晾，急死你！

　 　 这就叫历尽苦难本色不改，本色就是一个字：牛！一棵树上结出烂果子，就说这树根儿也是烂的，可能有失武断；但要指望木瓜树上长出梨来，却并不容易。跟央视 的记者一起出趟差，你就会领教什么叫"京城名记"，也即刘震云笔下的"大电"。那怕就是一个招聘没几天临时工，进入角色都是很快的。吃饭时，一定在主桌主 座，身旁一定是当地主要领导小心侍陪。人家轻易不说话，一张口就是中央的声音， "云山同志"如何，"家宝同志"又如何，让人感觉这些同志都是他的同事，跟他坐对桌。当然，这不可能是全部的央视人。我在上篇博文的评论中说：像陈耀文同 志那样平易近人的央视人，我还真没遇过几个。耀文同志看到后，说："还是不少的，多数同志也是委屈啊。"

　 　多数少数不好界定，但清醒而理性的央视人，确实有。屏幕上的白岩松像个中学政治老师，但他说过一句话，谈到如何看待自己成名，倒是很贴切。他说："就是 一条狗，把他直播三个月，也能变成一条名狗。"还有一位前"焦点访谈"的记者，1998年我们一起在黑龙江采访抗洪，席间谈到做记者的苦乐，他说他们做十 个专题，最后能播出来三个就不错了，并随口吟诵了一个段子，也很有自嘲嘲人的味道："我是×的一条狗，蹲在×的家门口，×叫亲谁就亲谁，叫亲几口亲几口；我是×的一条狗，蹲在×的家门口，×叫咬谁就咬谁，叫咬几口咬几口。"十年了，这段子我还没有忘。

　 　有博友评论：其实神州四处，那家媒体不一样啊？只有大和小之分，没有本质区别。信哉斯言。央视牛，省视、地视、县视就不牛了？在它的二亩三分地里，都 牛。央视因为位居"中央"，因为只此一家别无它店，所以最牛。它不是政府，但地方政府都怕它；它不是企业，但比哪家企业都来钱。它一脚伸向中南海，一脚伸 向商海；左手呼风唤雨塑造灵魂，右手垄断经营大把捞钱，真正的水陆并进，左右逢源。牛年的春节晚会，抱着党和人民亲了个溜够，自己还净赚六个亿。如果说中 国的官办媒体是头"牛"，如果是头公牛，那央视就是牛耳；如果是头母年，那央视就是......算了，我不说你也知道。

　 　说到记者，据说西方的记者也很牛，有所谓"无冕之王"之称。但跟中国的记者相比较，好像不是一个牛法。美国传媒大王普利策这样定义记者：＂一个国家就像 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了望者。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及时提出警告。＂民主国家，媒体谁都可以 办，就是政府不能办。媒体靠市场生存，因为惦记着民众的荷包，所以整天琢磨的是民众的需求；因为心里装着民众，所以两眼盯着政府。于是人家的记者和媒体才 真正是民众的喉舌，人家的舆论监督才成为在立法、行政、司法之外的"第四种权力"，记者才是除了法律谁都不认的 "无冕之王"。

　 　要说央视一无是处、一点人事没干，也有失偏颇，听说天气预报和赵忠祥主持的"动物世界"收视率还是不低的。天气预报比较尊重科学；而"动物世界"没有舆 论导向的问题，无疑是真实性最强的。还有，"焦点访谈"开办之初，也曾叫国人一阵欣喜，以至时任总理朱�基也去视察。我清楚地记得朱总理当时给＂焦点访 谈＂的题词：＂舆论监督，群众喉舌，政府镜鉴，改革先锋。＂他上任伊始，就给自己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不题词，破例题的这个词，显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但中国的新闻现实与这一题词精神基本不搭界。中国的新闻现实是什么？请参阅前面"焦点访谈"记者所说的那首民谣。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因为长在了水肥丰美的地方；央视为什么这么牛？因为长在了中国特色的大地上。

附：这就是CCTV的品格？

　央视，以前只知道它很牛。只此一家，别无他店，而且是国字号的。也曾跟央视的记者一起出过差。那作派，估计当年从宫里捧着圣旨出来的莲英同志也不过如此。他们正眼瞅过的东西，除了钱，大概就是他们擅自燃放的A类烟火。

　 　后来感觉它挺贪。只要谁有钱，谁给的钱多，它就是谁的金喇叭。亿霖木业，欧典地板，蚁力神......哪一个祸国殃民的产品不是通过央视做大做强的。 2007年9月2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每周质量报告》播出关于三鹿集团特别节目――《1100道检测关的背后》，记者红口白牙说三鹿集团的养殖场"连 奶牛也有健康证"，事实上那时三聚氰胺已经在为三鹿集团创造利润了，估计也少不了央视的。毒奶粉能俘获几十万儿童的肾，央视立功至伟啊！

　 　终于知道它有多横。奥运会开幕式上燃放了那么多A类烟火，没有听说烧掉鸟巢一根毫毛。何也？依法燃放。《消防法》出台十多年了，消防监督部门也不尽是摆 设，但他们正眼瞧过吗？据知情者说，2月9日当晚，央视新址的燃放活动造成东三环主路交通拥堵，北京朝阳交通支队的民警接到举报后，前来劝阻。保安连大铁 门都不让交警进：你一个管马路的，管我们放烟火干什么？据2月11日的《检查日报》报道，"中央电视台新台址办公室举行烟火表演已经持续3年，2007年 耗资30万元人民币，2008年耗资50万元人民币，2009年更是耗资100万元。"央视真是财大气粗"不差钱"，问题是你算什么组织，也胆敢无视法 律？如果这次不着火，明年的元霄节，你们私自在大裤衩下搭个发射架，发射运载火箭，也未可知。

　 　现在还见识了它有多"小"。央视新台址建设工程办公室主任徐威日前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连放三年，每次几十万、百万的开支，是新址办主任自行决定的吗？ 如果他只是一个实施者，后面的决策者又是谁？火灾发生后，举世瞩目，传闻四起，却未见央视新闻联播报道过。在"前十分钟领导很忙，中间十分钟人民很幸福， 后十分种国外很乱" 的新闻联播里，都是国外的火灾、事故，自己的这场火灾似乎真是一场烟火，不值一提。牛气冲天的央视什么时候这么"谦虚"过？

     北京市消防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骆原说，火是从楼顶着起来的，在短时间内沿外力面蔓延开来。他说，火灾蔓延如此之快，与建筑材料有直接关系。那么这座建筑 到底用的是什么建筑材料？此外，在楼内消防设施、自动报警和灭火设备还没有启用的情况下，一些设置已经进入，部分功能已经启用，这符合消防法的要求吗？这 场火灾为高层建筑的防火、灭火到底提供了什么经验教训？这些，不能算是央视的商业机密吧。

　　楼内当时到底有什么，火灾损失到底是多少？有说10个亿的，有说50个亿的，火灾过去三天三夜了，还没有准确报道。如果这损失不是谁的私房钱，是不是该有个准数？

　　这就是一家国家级电视台的品格！总听人说：做人不能太CCTV，我是雾里看花，一知半解。一把火总算把它给照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