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篱笆墙早已破败不堪
但是留下的记忆仍然鲜活如初
篱笆墙那边邻居的黄瓜还带着扎手的刺儿
篱笆墙无需翻越
童年的风一直在篱笆墙边自由的吹拂
后来长大了
到外地读书了
回到家里感到街道变窄了
篱笆墙变成了砖墙和大楼
每个人的心里筑起又高又厚又坚固的墙壁
阴影常常厚重地把我埋进去
我把自己囚进阴影里
埋头读书
先是一本本红色封皮的书
那些笔直的金光大道诱惑得我
头晕 找不到北
后来我读的是发黄的古书
“长方形真是魔力无边
我站起它就变得长些
我坐下 它就变得短些”①
再后来看到蓝皮书封面像大海一样蔚蓝
“你们为什么那么眷恋大陆，
始终不能超越土地的限制走向大海呢？” ②
“夜晚，墙活动起来，
伸出柔软的伪足，
挤压我，勒索我，
要我适应各种各样的形状。” ③
我把自己在囚禁在漆黑的墙内
我听到惊天彻夜的狂欢夹杂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脑海里幻化出绚丽的烟火遮住了乌黑的矿难死尸
全民在偷菜
我在凿壁
上帝说
“要有光”
于是就有人
凿壁偷光
巍峨的一座疯人院
所有的门旁都是密密的人
他们互相监视着 拒绝着
墙外传过来的黄瓜的清香和黄瓜的那扎手的刺儿
他们害怕翻墙而来的微光
注：
① 伊蕾《被围困者》
② 《河殇》第一集《寻梦》
③ 舒婷《墙》
2010年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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