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越狱：几大门户网站言论审核大比拼
我在腾讯OO中写文字始于2007年初，这也是因着QQ的方便，另外，我也以为像腾讯这样牛逼的网站，无论从版式设计到内容审核，给人应该是比较舒适的，即比较自由的。对于我个人而言，我很看重对文章内容审核的自由度，如对文章是先审核再发表还是先发表再审核，给人的感受是大不一样的。先审核再发表的机制，如审核不及时，往往几天都处于审核状态中，这样使作者处于一种漫长的等待中，这种等待不无焦虑，久而久之，就厌烦了。而腾讯采取先审核再发表的审核机制，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在OO空间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那时我常转载一些关于新闻出版方面的知识性文章，以及写一些近乎准风月式的日记类文字。现在想来，可能正是那种准风月式的文字，无关痛痒，而悉数安全无恙地通过审核。就这样，我在一种不知情的状态中享受着舒舒服服的由网络文字带来的快感。
打破这种安稳状态的，因遭遇腾讯的两次审核。其一是一篇我从网上下载的关于古代官职介绍的知识性文字。我辛辛苦苦地整理好后，当时发表也还无恙。没想到过不多久，首页中这篇文字的标题竟然显示“古代官职简介[正在审核中]”（现在已变为“[此文章内容正在审核中]”）。当时我就觉得莫名其妙，古代官职也有“敏感词汇”或“特殊字符”吗？仔细一检查，恕我政治觉悟太差了，认真看了一遍仍然没看出啥名堂来。事后，这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尽管文章处于审核状态，但我还能打得开，只不过是对别人限制而已。而第二件事却让我不舒服了。这是汶川地震发生的那晚，我在其中艰难地随意挤出几行字表达我对突如其来的灾难的感受。我是以谴责的口吻回顾海外反华势力的。估计那个“反华”就是罪魁祸首吧，发表时被告知“由于您的文章中含有特殊词汇，请检查修改后再发表”。当时我感到啼笑皆非，又觉得腾讯的网管们神经兮兮的。我在那几行字里表现出的是多么地爱国呀，看来那时是不需要你用一种对立式语言来爱国的。你不能说“国际反华势力蠢蠢欲动”这类陈述式的语言，也不能说“我恨死了国际反华势力！”这种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判断句。你只能说“我们要坚决地铲除一切敌人”或“我们要热爱我们伟大的祖国”等等正面色彩浓厚的句子。于是我改换一下言说方式：“反CNN、抵制家乐福/理性和感性，卖国与爱国，舆论高涨”，效果即刻显示出来了：顺利通过！让人感到荒谬的是，那时在沉痛中未免不夹杂着一种好似抗日片中的通讯员与敌人巧妙周旋冲破敌人封锁线时的胜利感。
经过“反华”风波之后，我觉得腾讯OO不太好玩了，于是日渐疏远。虽然有些网友对此，反其道行之，好似猫捉老鼠一般，用各种手段与强大的审核机器周旋，体会其中的快乐。但我觉得那样挺累的。于是把腾讯那块自留地晾在一边，另觅新居去了。
当时，除了腾讯之外，诸如新浪、网易、搜狐等网站的博客也是香火鼎盛的。于是，我慕名前往。
不过，很沮丧，我先后在新浪、搜狐、天涯开垦了一处容身之所。但无不被审核机器的频频干扰，实在忍无可忍。这并非我所写的内容多么地反动，比如我在新浪转载的一篇关于我国民营出版现实处境的文章，虽然开始是通过了（新浪是事先不审核，但事后再“秋后算账”）。但后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那篇文章竟被删除了，而且连个招呼都没有。如此不负责的服务态度让人生寒，当时我猜想可能是由于我国民营出版商尚没有正式法规承认其合法地位，但尽管如此，民营出版的前景是渐趋明朗的已是大家的共识，而且国家出版总署也没明确表示取缔民营出版，而是以默认的态度认可它们的存在，并鼓励其向良性发展。于是我决然弃之。关于新浪随意地不负责任地删帖行为，现已是很多人反感的事，至于那些有关于真相的文章，删帖就删得更加理直气壮了，如艾未未的博客被关闭即是明证，而四川作家冉云飞则恐于在新浪开博。
而搜狐的情况如何呢？因我当时只贴了几篇人人可言的文章后就已意兴阑珊了，没有兴致了，因而也就没有遭遇删帖、屏蔽的待遇。但搜狐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审核上也是让人颇为反感的。据一位网友撰文指出，与腾讯、新浪直接显示审核状态和删除文章不同，搜狐在审核方面做得比较狡猾。如《摩罗：请余秋雨先生将“含泪劝告”调转一下方向》；《谁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关于汶川地震的反省与问责》；《四川地震遇难学生家长考虑采取法律行动》； 《国家救援队怒批豆腐渣工程：根本不是钢筋！》这四篇文章，包括以“文不对题”方式另外发表的三篇文章，全部被搜狐博客隐藏，在博客上你看到的是“该日志已隐藏”。而这就是搜狐最大的狡猾之外，到博客来访的朋友99.9%的会认为是博主自己的私人日记，不想公开。而实际是搜狐在惧怕某些东西！
另外，值得表扬的是，搜狐博客的审核通知书也是颇为人性化的：“亲爱的搜狐博友:您好！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您的此篇博文，因为某些原因，不适合公开发布，已被锁定。您可以从此页面阅读到原文以及图片。感谢您对搜狐博客的理解和支持。搜狐客服中心为您提供24小时热线服务：(86)010-58511234(人工8:00-24:00)客服邮箱为sohublog@sohu-inc.com，我们愿意竭诚为您服务。”或者：“你的帖子《×××》已经成功提交！因为含有“敏感字符”，请等待社区编辑审核，请勿重复发帖，谢谢。”
至于曾经辉煌一时的天涯杂谈，经过和谐社会的培训后，也越来越和谐了，而同时，人气则日渐下降。天涯审核文章的特色，与搜狐的秋后算账（发表时没有审核，工作重在事后隐藏）不同，而与腾讯OO一样，一贯坚持“事前监督”——一个“敏感词汇”或“特殊字符”立马让你敏感以至神经兮兮。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上述几大门户网站的博客，各具特色：从工作语言来看，搜狐比较文雅，OO空间、天涯则有些彪悍；搜狐的“该日志已隐藏”和新浪的“此日志不存在”应该是手工操作，——原汁原味，而天涯、OO的“敏感字符”则是批量审核，——也难怪文章被机器盯上后，一年半载都处于审核状态中了。由此看来，搜狐和新浪比起天涯和腾讯，多么具有人性化！
原以为，远走“天涯”，能有一处僻静之所可以容身，没想到“天涯”也是这么地近！茫茫网海，我的归处在何方？（6月17日晚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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